日前,中国工程院院士谭述森回到母校——成都电子科技大学参加2017年学生毕业典礼暨授位仪式,受聘为该校双聘院士,他向大家讲述了他的成长经历……
选择定位:
“导航是对我专业的延伸,我高兴得很,求之不得!”
1965年,谭述森从成都电子科大雷达专业毕业,随后分配到军事测绘部门,为国家的高原、海岛偏远地区研究新的无线电测绘方法。上世纪70年代中期,在非常艰苦的条件下,他与技术团队一起完成了西沙群岛回归祖国后的首次版图测绘。
“我在宁夏青龙峡当兵的时候,就深刻体会到导航的重要性了。”他说,当时的侦察兵很辛苦,前一天勘察的路线,第二天被大雪覆盖,白茫茫的一片,大家都找不到路。有时部队去戈壁滩或沙漠训练,分队执行任务,每次都有战士迷路。
“这时候,导航的重要性就充分体现出来了!”正因如此,1994年,国家作出独立自主研发北斗卫星导航系统的战略决策。
此时,美国的gps系统已经完成布网,开始向全球提供服务,俄罗斯的格洛纳斯导航系统也已经在建设中。52岁的谭述森离开了奋斗29年的军事测绘战线,出任北斗一代地面应用系统副总工程师。
迎难而上:
“如果失败了,我们就是这一代人乃至下一代人的罪人”
虽然gps系统对世界开放民用导航信号,但却存在诸多不确定性。谭述森认为,过度依赖gps,首先会给国防安全埋下重大隐患。
其次,“如果今天中国的所有民用导航都用gps系统,你得给美国人交多少专利费啊!”因此,中国的卫星导航,不能走别人走过的路,而是要必须实现自主知识产权,必须“弯道超车”。
早在1985年,在经济基础和技术实力薄弱的背景下,陈芳允院士就提出了“双星定位”理论,计划利用两颗同步定点卫星实现本土和周边区域的导航,这被视为北斗工程的奠基理论。但要把这一理论变成工程实践却困难重重,许多专家学者为此付出了艰辛的努力。
谭述森回忆说:“那时候国家没有那么多钱,西方国家都是用最少三颗卫星才能实现基本定位,但我们当时连造两颗卫星的经费都很困难。”而如果采取gps的方案覆盖中国全境,大约需要12颗卫星。因此,必须“花更少的钱,造更好的卫星”。压力之大,可想而知。
弯道超车:
“中国的北斗系统走出自己的道路!”
面对巨大的压力,谭述森说,“越是在这种情况下,越是要有定力。我们对自己的方案很有信心,我们知道一定能做出来,但是,要做出来就要克服重重困难!”1998年深冬,谭述森带着几十人加班加点,终于打通了技术隘口。
他们最终的设计架构,与gps、伽利略等卫星系统完全不同。“我们只用2颗卫星就能定位,按照‘三球定位’的原理,另一颗‘球’就是‘地球’,这一点,西方的专家当时都想不明白。”他说,问题的关键就是,“地球”并不是一个圆球,因此,要把地球作为“三球定位”中的一个“球”,就必须对地球地貌的实际数据有详实的了解。而恰好,“此前我们在地理测绘方面已经有了30年的数据积累。”
2010年,“gps之父”、美国工程院的院士帕金森教授(bradford w. parkinson)来中国参加北斗年会时,曾对谭述森说:“你们既知道‘我’在哪里,又知道‘我们’在哪里,这太美妙了!”
走向世界:
“有生之年要让‘中国的北斗’成为‘世界的北斗’!”
从1994年至今,23年一晃过去了。谭述森至今仍然工作在北斗工程建设的第一线。2000年,中国用2颗卫星实现了中国国土覆盖;2012年,用14颗卫星实现了亚太地区覆盖。谭述森说:“再过几年,我们将实现35颗新一代北斗卫星服务全球。”
谭述森对北斗系统的技术性能十分自信。他说,从定位精度上,gps能够做到的,我们都能做到。而且我们北斗系统的兼容性更好、性价比更高,gps要实现我们的位置信息共享功能需要100颗卫星,而我们只要35颗就够了。
由于北斗的兼容性很好,所以未来的各种尖端通信技术,都可以在北斗卫星网络上使用。他说,“我们团队有很多年轻人,他们的思维比我们活跃,我也鼓励他们未来的路未必要按照我们的方法走,一定要超过我们这一代人的理念,把北斗做得更好!”
现在,谭述森说,他的心愿就是让北斗真正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,这就要进一步做好北斗的应用推广工作。“北斗的很多特色,人们还不了解。因此,我现在除了继续做好科研,还要向企业、向社会讲好北斗的故事。”